流苏簪

  初秋的叶子染上了黄色,倒是比夏日的蝉鸣惹人怜。沈夕如是想道。

  这是她和韩元成婚后的第二个月,这两个月以来她和韩元一直都相敬如宾。韩元更是日日睡在书房只为了备战科举。

  沈夕看着韩元那架势子感慨道,果然中国人不骗中国人,无论在哪儿高考依旧是人生大事啊!沈夕无比的同情韩元,光是想想四书五经她就头痛的要命他还要把这些东西都按朱熹的《四书集注》记下来还要写成八股文。

  同情归同情这不妨碍她没心没肺的在庭院里赏景。清风徐来掠过湖面泛起涟漪,沈夕倚着秋风昏昏入睡。

  “娘!”“娘!”两道脆生生的童音把沈夕叫醒。沈夕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孩子。小女孩穿着藕荷色小马甲下着天青色长裙。男孩则穿着空青色马褂。

  看着面前陌生的孩子沈夕却觉得眼熟,只听见下一秒她喊着“竹玥,琅青。天寒还不进屋。”小女孩撅着嘴撒娇“娘都没进屋,我要娘陪我回去。”手拉着沈夕的雪白裘衣。沈夕看着女孩,她知道她叫竹玥。“好,娘陪你。琅青过来,让娘看看。”沈夕惊恐的听着自己的声音,冷汗从背后冒出。

  “娘?”稚嫩的童声响起,是琅青。

  “娘没事,可能是有些累了。”沈夕的身体主权又回到了她手里 。

  男孩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“夫子说,近来天寒,娘可要小心,莫要的了风寒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沈夕回答。

  两个孩子走后,沈夕匆忙的叫丫鬟将门闭上。通过铜黄的铜镜看着自己的脸,着沈家小姐和她长得一般无二,除了她原来的眼角下有一颗泪痣。她低下头看着被裹成畸形的三寸金莲,她走路本该是疼的,可却不疼,她还能掌握身体。这究竟是执念还是她的梦?

  “夫人,老爷来了。”丫鬟小声道。

  韩元的脸上蓄起了胡子,看着格外成熟。沈夕时间恍惚,怎么她一眨眼的功夫就老了这么多。

  韩元拉着沈夕的手,紧张的看着沈夕,夸大温暖的手捂着沈夕有些泛寒的手,“琅青方才同我说你身子不适,没事吧?”看着男人,他的爱都要溢出来了,沈夕想拒绝他,可没由的生出绞心的痛。

  沈夕木纳地摇着头,韩元一下子松了口气,拉着沈夕聊着在县里看到的趣事。“明年,明年花朝节我一定带你出去。等到明年你的身子也就养好了。”男人小心心翼翼地搂着沈夕。

  看着男人被账房先生叫走的身影,她问着丫鬟“今夕是何年?”

  “回夫人,乾隆十二年。”丫头低着头答道。

  这不是我的世界,已不是我的家,我来到了个没有太阳的时代,我想回去,可我回不去了。

  乾隆十三年春

  江浙一代的花朝节是格外热闹的。张公亦曾说过花朝市集的热闹,虽几经衰落但也算是复新了。

  “小二,要壶大红袍在上几份点心。”

  “好嘞,客官您稍等。”

  沈夕深呼吸,这人间三月的风当真是格外舒畅,她看着楼下的商贩小摊的叫卖声,人来人往熙熙攘攘。

  “夫人果真是欢喜外界的。”韩子明手中摇着扇子,扇面写有“天下为公”几个大字据说是王味隒亲自提的。

  “客官,你要的菜来了。”小二热情地招呼道。

  沈夕看了看点心都是“她”爱吃的,看着面前温柔体贴的人她竟然生出了一丝嫉妒。

  “如何?不合口么?”韩元问道

  沈夕随手拾起一块芙蓉酥,层层叠叠花瓣上还染着点点粉红,一口下去满口生香。

  “好吃。”

  轻柔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微风拂过卷起花瓣,落在了他的肩上和她的心里。

  沈夕躺在床上,殷红的鲜血不住地从嘴里咳出。快了,我就要死了。昏迷间她听见郎中和韩元说话和郎中的叹息声。她想去拉住韩元,可惜了,她早没了力气,手只抓到了一片虚无。

  手重重地落下,床上的人儿没了声息。

  黎明的阳光洒落在书桌上,床上的人儿哭成了泪人。流苏簪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刺眼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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